2018年5月7日 星期一

[小說]成全(下)

那年的元旦連假,因為要準備期末考,所以待在學校宿舍沒回家。跨年的夜晚,當大多數的人在不同的地方跨年的時候,忠仁則是獨自在宿舍,狂做考古題跟複習功課。

晚上,忠仁到校外用餐,吃完飯散步一下。經過學校的湖畔,聽到一個女孩哭泣的聲音。走近一看,是熟悉的身影。是文惠,她獨自一個人坐在湖畔的石頭上,雙手抱著膝蓋,埋著頭在啜泣。

於是忠仁過去關心。原來,俊偉跟文惠說,元旦假期要準備期末考,所以兩人沒約會。可是文惠的同學卻看到俊偉跟系上的學妹,手牽手逛一中街。後來禁不起文惠的質問,俊偉只好坦承自己的不忠,並且分手。

忠仁拍拍文惠的肩膀,安慰著她。他好想好想,就這樣摟住文惠,好想跟文惠告白,這麼多年來,他一直很喜歡她。

但是他沒有勇氣這麼做。

那年的寒假,彷彿是個轉折點。文惠、文芳、與忠仁,他們三個的關係再也不像從前一樣單純的朋友關係,而是彼此之間都有特殊情愫的關係。

寒假結束,那個學期很快就過去。升上大四的文惠,準備公費生畢業分發的事情;而忠仁正被大三的幾門主科弄得團團轉;而文芳繼續過著一般大學生的生活:讀書、跑服務性社團,有時候也跟不同的男生約會吃飯。

就這樣,好幾年又過去了。這幾年,文惠被分發到嘉義一所學校當特教老師,交過兩任男友:第一任是南科的工程師,因為價值觀不同分手;第二任是相親認識的醫生,都即將論及婚嫁,但是最後也因為彼此工作、相處上不適合而平和地分手。

經過這麼多年,每次文惠想找個朋友聊聊時,總會想到忠仁。對文惠來說,忠仁一直是當年認識的那個斯文、體貼又令人信任的大男孩。有時候文惠也會想,這樣的好男生怎麼會沒對象呢?

其實這些年忠仁也經歷很多變化。大學畢業後,在一所國中實習完,就去清大讀研究所。研究所畢業、退伍,接著到一間大公司上班。中間還跟實驗室的學妹有過一段好幾年的曖昧,最後還是因為學妹出國留學而劃下休止符。

不過對於忠仁來說,他心裡頭還是一直有個屬於文惠的位置。

而文芳,在大學畢業後,在台灣工作了三年,又去美國讀了兩年的書。這段日子文芳還是跟大學一樣,身邊總是不乏追求者,但是總是差那麼一點感覺。她也明白,她其實在找的就是像忠仁一樣的男生。

就在文芳在美國畢業的前夕,正在思考繼續讀博士還是在美國就業時,這時候忽然傳出文惠病危的消息。

就在文芳即將畢業前半年,文惠忽然一直咳嗽,本以為是過敏還是感冒,沒想到去大醫院檢查,才發現肺積水,已經肺腺癌末期。因為事情來的太突然,文惠的媽媽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,這段日子都是忠仁在照顧她。為了不影響文芳的學業,他們暫時隱瞞文惠的病情,等到文芳口試過了才告訴她。

文芳在完成畢業手續後,立刻趕回台灣,一下飛機就到醫院看姊姊。

在文惠重病時刻,看著忠仁為她忙進忙出,決定告訴忠仁一個藏在心中很久的祕密:其實從小,文惠就滿欣賞忠仁,但始終沒能跨出超越友誼的那一步,一來是忠仁比文惠小一歲,二來是文惠更知道,自己的妹妹文芳也一直喜歡他。

忠仁也坦白了,那麼多年來,自己心裏頭一直有個位置是留給文惠的。但是比起愛一個人,他更不願意傷害到文芳。

而他們對彼此的坦白,正好被準備進病房的文芳聽到。她收起眼淚,試著堅強,走進病房,給自己姊姊一個擁抱,同時也好好地跟他們兩個敘敘舊,讓他們看到留學完的自己成長了多少。文芳知道,三個人這樣相處的機會已經不多了。

文惠走後,告別式結束,忠仁給文芳一個擁抱。他告訴文芳,在文惠的事情處理完後,他就調去公司越南廠。他說,之前公司有問他意思,他沒有答應。等到文惠的事情以後,他決定到越南重新開始新的生活。

那妳呢?忠仁問。

找工作,等待幸福,繼續自己的人生。文芳說。

文芳拍拍忠仁肩膀,說:謝謝你對我們家的幫忙。

哪裡,我們認識那麼多年。忠仁說。

已經告訴文芳不要送機,文芳還是早早在小港機場等他,她說,有封信一定要給他。她要他上飛機才能打開。

飛往河內的班機,開始在跑道上滑行,周邊多是返鄉的移工聊天的聲音。忠仁打開信封,裡頭只有一張舊照片。那張舊照片,是以前陳媽媽帶他們去公園玩拍下他們三個人的照片。照片背面只有一行娟秀的字跡:

「謝謝你們,成全了珍貴的友誼與回憶」

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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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進越南停、看、聽

海外工作這幾年變成一個新鮮名詞,幾年前外派中國大陸是大宗,這幾年外派越南的職缺也多了。十五年前,大概也只有台塑比較出名。現在又多了很多鞋廠、樹脂、紡織大廠。 如果真的決心想要來越南發展職涯,下面幾點必須先想清楚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