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年9月9日 星期日

[實驗小說]那年夏天,依舊燦爛(1)

七月的北海岸,天氣晴朗。

趙豔帶著讀中學的兒子,利用難得的暑假,來台灣自由行。短短一個禮拜的時間,大部分的行程多在北台灣。行程算緊湊,但她還是特地撥了一天來到北海岸這個地方看看一位老朋友。

這個地方是個生命園區,白話就是靈骨塔。這個老朋友,如果他現在還在,應該是個已婚,甚至可能都有兩個小孩了吧?

這個老朋友,叫劉雲凱,他是趙豔第一個台灣朋友。

也是最難忘的台灣朋友。

趙豔是大陸某所理工大學的教授,專攻無機化學與計算化學。她升上教授也是前年的事情。在學術界,她還算是年輕的女學者。

怎麼說起她跟雲凱的事情呢?要從2002年說起。

那年,趙豔32歲,剛從西南石油大學的博士班剛畢業,正準備找博士後研究的工作。趙豔早婚,大學一畢業就嫁給同班的同學楊綱,工作幾年以後又夫婦倆一起去讀研究所。兩年過去,兩人都順利取得了碩士學位。楊綱畢業後就去了外資企業工作,而趙豔則想繼續攻讀博士。為了這件事,夫婦倆還摩擦了一陣子。因為楊綱希望她也能夠一起結束學業、工作,加上兩人結婚好幾年,一直沒有小孩,公婆也關心夫婦倆何時要生小孩。

最後楊綱還是拗不過趙艷,勉強同意她繼續進修博士的計畫。趙豔就在無機化學與理論化學的領域中進行學術研究。博士班的生涯一點也不輕鬆,除了一般的修課、研究工作,最大的挑戰還是資格考與SCI期刊。趙豔為了自己的學業,每天早出晚歸,常常回到家的時候,丈夫已經熟睡。

就在畢業前一年,趙艷正準備畢業論文時,她的婚姻亮起了紅燈。丈夫開始也徹夜不歸,偶爾也會發現丈夫有時候會偷偷躲開她接電話。過去幾年,他為了等她,他累了。他開始流連在聲色場所,到KTV找小姐唱歌、喝酒,或是試著在外頭交女朋友。其實不是不愛趙豔,也不是不想維持這段婚姻。

一切只因為寂寞。

趙豔其實心裡有數,只是不願意跟丈夫攤牌。與其說,趙豔還愛楊綱,或是趙豔還想維持這段婚姻,不如說她沒有勇氣面對真相:如果發現丈夫在外頭的行為超越她想像的不堪,她該怎麼辦?

結果她選擇逃避的方式面對。在畢業前夕,她選擇找海外博士後研究工作。

但是美國的博士後研究工作不好找,畢竟美國國國內就已經很多博士畢業生。後來,系上老師的牽線,知道台灣的清大剛好徵求大陸籍博士後研究員,於是就申請到台灣的博士後研究員。

楊綱對趙豔的決定似乎很冷漠,因為他已經越來越習慣沒有趙豔的生活。他也需要一段空白的時間,想想彼此的關係要怎麼繼續下去。

從四月就開始申請,一路跑程序到九月中才成行。到了九月中,趙豔終於順利到台灣了。

她記得那天她搭了一天的飛機,從大陸飛到香港,再從香港飛到桃園機場——喔,那時候還叫「中正機場」。

趙豔一出海關,就看到一個瘦瘦高高,帶著金絲眼鏡的男生,拿著「趙豔博士」的牌子。

「妳好,我是劉雲凱,我是張老師的學生,」雲凱說,「趙老師,我幫妳拿行李,我們走吧!」

於是兩人上了車,往新竹出發。路上,雲凱跟趙艷自我介紹。雲凱23歲,碩二生,家在三重,老家在台南。大學是在中部的國立大學就讀,大四考研究所考進清華大學研究所。

經過一天的旅途,到新竹時,是經晚上了。清大這裡幫趙艷在學校附近租了一間小公寓,大概90平方米,一房一廳,還有個小廚房。

趙豔就在這間小公寓度過在台灣的第一個晚上。儘管舟車勞頓,趙豔卻輾轉難眠。雖然自己做出逃避的決定,但是又不斷質疑自己的決定。

逃避也許是一時的,那長久的婚姻路該怎麼下去?

(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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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進越南停、看、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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