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1】
「好久不見了,老師最近好嗎?」
當我走進五福四路這家咖啡廳,一眼就望見陳文惠 老師。四十出頭的她依舊漂亮。
文惠是我的老師,也算是我的前長官。12歲那年,我進國中時,文惠就是我導師。那時她剛從師大畢業,教我們國文跟歷史。其實,我國文不算好,因為對於語言類的背誦,我一向沒有甚麼興趣,不過我倒是很喜歡歷史,因為歷史就像看一則則故事,反而引發我的興趣。
所以我喜歡文惠 老師的課,並不是從她的主科國文,而是副科歷史。
那是一個身心急遽變化的年代,我們一再面對「我們不再是小孩」的事實(事實上,我們也樂意如此)。每天摸著自己的喉嚨看看有沒有喉結,嘲笑著同儕中還有童音的男生。也開始會對女性的身體感到興趣。那個時代,身上的荷爾蒙就像鴉片煙一樣,
我一直記得,那時她年輕、漂亮的臉蛋,與姣好的身材。當男人開始懂得欣賞女人的時候,最早認識的女人,容易成為他的阿妮瑪。那是種模型,一種潛意識的催眠。
就這樣,我結束了國中生涯,上了高中。大學聯考後,我就讀中部的一所師範大學。考量到日後就業,也因為還滿喜歡以前學校的環境,所以一直跟文惠 老師有聯繫。
當然,也是因為,心裡頭對文惠 老師有個深沉的青春期秘密。
這段日子,文惠 老師也經歷了結婚、生子、進修的階段。我不斷變化,她也是。
唯一沒變的,就是她依舊美麗。
【2】
大學畢業後的第一份差事,就是到以前的國中母校實習。
「趙 老師是你們的學長,這一年將教你們理化,你們要乖一點,太皮的話給我小心點。」開學第一堂課,身為教學組長的文惠這樣介紹我。
我想到我國一時,學校的長官,也是這樣介紹剛畢業的文惠老師。
那年,我的教學跟導師實習就在這個班級,行政實習就到教學組。我算是教學組長的特助,協助文惠 老師處理教學行政上的事務。
我從十二歲就認識文惠 老師,但是真的是跟她一起工作後,我才開始了解她。她跟她丈夫在大學就認識,兩人有一個兒子,兒子功課普通。她有個行動不便的婆婆,個性有點難相處,所以她的家庭生活不會比工作輕鬆。
以前是學生的時候,只覺得文惠 老師是個漂亮的老師,美麗的女人。等到跟她共事後,才開始了解她,原來她是個平凡的妻子,平凡的媳婦,平凡的母親。
實習的日子一下子就過去。實習結束後,我要去新竹讀研究所。而文惠 老師繼續留在學校當教學組長。
在實習學校的最後一日,文惠老師請我吃飯餞行。那是一家燈光明亮,氣氛很好的西餐廳。我點了一份牛排,文惠 老師點了一份羊排。那餐我們吃得很愉快。
離開餐廳的時候,文惠 老師抱抱我,說:
「好好加油,祝你讀完書後有更好的前途。」
在前往新竹的路上,我一直想著文惠給我的擁抱。
這不是我期待的嗎?是的。
車窗外景色一直望後退。
(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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