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好意思,我來晚了。」瑞生匆忙趕到。瑞生跟我是從安南國中到南一中的同學,也是我的好朋友。我們國中三年同班,然後又在高中同班三年。畢業後,我讀南部的大學,接下來就繼續在台南工作。而瑞生就像許多的南部人一樣,大學一北上後,就留在北部。
「沒關係啊,好久沒見到你。這幾年你人都在台北,忽然知道你結婚的事很驚訝。」
「對啊,這次結婚我一定要第一個告訴你,」瑞生說,「新娘你認識的。」
「我認識?」我驚訝地說,「誰啊?」
「你看看,」瑞生遞手機過來,「你看看照片,這是誰?」
「咦,不會吧,」我看著手機上的照片,「新娘居然是詩晴!」
「對啊,驚訝吧,」瑞生說,「其實我們已經交往五年了。之前一直都沒有公開我們交往的消息,因為我們交往時壓力滿大的。」
「怎麼說?」
「你還記得我們五年前的那次同學會吧?那時你也有來。那次同學會我上大學後第一次再遇到詩晴。那次我們互留最方便聯絡的方式。」
「我知道你們兩個以前在國中就坐在隔壁?不是嗎?我記得你滿愛鬧她的,對吧?你那時候還給她取了個『乾扁四季豆』的綽號哩!」
「對啊,那時我我是滿喜歡逗她的,不過她個性也很好,開她玩笑、逗她,她不但不生氣,還會逗回來。久了就覺得這女生還挺好相處的。
不過那時的我還只是把她當一個很普通的朋友,連喜歡都談不上。國中畢業後,她去讀家齊,我跟她頂多聖誕節寄個卡片而已。上大學以後,她去高雄讀書,而我去台北讀書,我們就漸漸失去聯絡。」
瑞生接著說:
「就在五年前,小王要出國讀書,所以我們在小王出國前辦了一次國中同學會,還記得嗎?就在那次同學會,我跟詩晴重逢了,也因此留了彼此最近的聯絡方式。那一年,我跟詩晴都面對人生的關卡。那年我博士班的學業面臨考驗,在要不要繼續讀下去之間徘徊。而詩晴則是去大陸讀中醫,但是因為家裡經濟忽然出問題,所以很落寞地回台灣。
在一個徬徨、孤獨的夜裡,我忽然很想很想找個人說話,不知為何,我就打了電話給她。那晚我們就聊了好久。
後來,我們就這樣聯絡了起來,沒多久開始約會。說來好笑,明明國中就認識的兩個人,第一次約會居然彼此都很害羞。就這樣我們就交往了。
剛開始交往時,因為彼此生涯上還很多變數,加上當時詩晴的爸媽並不支持我們在一起,所以我們一直保持低調。直到我順利畢業找到工作,詩晴也順利考取執照執業,我們才決定結婚。」
「真高興能聽到你們的好消息,」我說,「尤其對方也是我的好同學與朋友。真的很祝福你們。」
「那就這樣嘍,記得,下個月要來參加我的婚禮喔!」瑞生說。
「當然,」我說,「大家哥兒們那麼多年,你的大喜我絕不缺席!」
「你也加把勁,」瑞生說,「我也期待聽到你的好消息。」
在回家的路上,我開著車,開往鹿耳門附近的曾文溪出海口。
我把車子停在堤防邊,坐在堤防上,點了根菸。忽然很想哭。
因為永遠不會有人知道,我曾經喜歡瑞生那麼久。
三隻歸鳥,劃破沉默的夕陽。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