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實驗小說]那年夏天，依舊燦爛(完)

日子就這樣，一轉眼一年又過去，這年剛好台灣大選，遇到槍擊案，在大陸這裡看到台灣紛紛擾擾的新聞，趙豔想的卻是，不知道雲凱近況如何？他還好嗎？

話說2004年四月中，雲凱最後一封email後，就沒有消息。起先趙豔想，大概部隊事情忙。

也或者，他已經忘了她。如果這是真的，這樣也好，趙艷這麼想。

[實驗小說]那年夏天，依舊燦爛(5)

幾個月的時間，就被這樣愉悅的關係盜竊了。慢慢進入鳳凰花開的季節，雲凱準備口試、畢業，然後入伍當兵。而趙豔也將投稿SCI期刊後回大陸。

就在雲凱口試過關，進入七月。那是一個熱情的季節，生理上或心理上都是。

雲凱為趙艷安排一次「畢業旅行」。

[實驗小說]那年夏天，依舊燦爛(4)

這晚，雲凱在趙豔的住所過夜。看著他熟睡的側臉，她沒有背德的不安，只有捨不得眼前這個大男孩。是的，他侵犯了她，在某些意義上。可是他也開啟她心靈深處一個原始的開關。她想起自從與楊綱感情變淡後，楊綱就很少碰她。加上趙豔也覺得自己非完璧之身，對楊綱抱著一種愧疚的心理。

加上後來趙豔執意進修，楊綱跟趙豔幾乎是一對無性夫妻。如果他們是一對正常的夫妻：所謂正常，是在那個壓抑保守，但又標榜者打破傳統的窒息社會裡，當一個符合眾人期待的好媳婦、好妻子、好媽媽。但是她不能也不想，在進修的過程中，她第一次感到自己可以擁有一個世界，儘管這個世界很辛苦，也不見得那麼如意，但至少這是她自己的天空。

[實驗小說]那年夏天，依舊燦爛(3)

趙豔也認識越來越多關於雲凱的一切。雲凱出生在台南，沒多久就跟爸媽搬去台北，在他十歲的時候，身為警員的父親因公殉職，於是他媽媽就獨力工作養家。他的家人，除了他媽媽，還有一個祖母，從小他媽媽外出工作，就是祖母北上照顧他。等到雲凱讀國中了，祖母就回台南養老，畢竟相對於台北，台南的生活還是比較適合祖母。因此雲凱對自己的祖母感情很親。即使在新竹讀書，還是三不五時會打電話給台南的祖母聊天。

也許是因為這樣的背景，雲凱比起同年紀的大男孩多了一點成熟。在他身上總是可以看得到一份溫暖。

因為雲凱，這年新竹的秋冬，不再蕭瑟。

在12月中旬的某天，雲凱接到一通電話，就立刻跟指導教授請假一周回台南。一周後雲凱回到實驗室，不發一語，面色沉重。

[實驗小說]那年夏天，依舊燦爛(2)

翌日，趙豔一大早就到實驗室報到。指導教授張博士，是位六十歲，溫和而客氣的老先生。因為規劃再過幾年退休，所以實驗室的學生不多，就一個博士生，五個碩士生。博士生跟兩個碩士生都是明年六月準備畢業的，當然其中包括碩二的雲凱。

一切都像之前讀博班一樣忙碌，忙著讀論文，忙著做實驗。只要全心投入工作，時間就過得很快。

來台灣沒多久就遇到中秋節，這是在台灣的第一個中秋節，也是第一個沒在家人身邊的中秋節。婚前的中秋節，大多是跟家人一起過，婚後的中秋節，有時候會跟丈夫一起回婆家，有時候是夫妻倆一起在外頭上個館子。今年，一個人在台灣過，心裡的感受更是強烈。 

[實驗小說]那年夏天，依舊燦爛(1)

七月的北海岸，天氣晴朗。

趙豔帶著讀中學的兒子，利用難得的暑假，來台灣自由行。短短一個禮拜的時間，大部分的行程多在北台灣。行程算緊湊，但她還是特地撥了一天來到北海岸這個地方看看一位老朋友。

這個地方是個生命園區，白話就是靈骨塔。這個老朋友，如果他現在還在，應該是個已婚，甚至可能都有兩個小孩了吧？

這個老朋友，叫劉雲凱，他是趙豔第一個台灣朋友。

也是最難忘的台灣朋友。

趙豔是大陸某所理工大學的教授，專攻無機化學與計算化學。她升上教授也是前年的事情。在學術界，她還算是年輕的女學者。

怎麼說起她跟雲凱的事情呢？要從2002年說起。

[小說]成全(下)

那年的元旦連假，因為要準備期末考，所以待在學校宿舍沒回家。跨年的夜晚，當大多數的人在不同的地方跨年的時候，忠仁則是獨自在宿舍，狂做考古題跟複習功課。

晚上，忠仁到校外用餐，吃完飯散步一下。經過學校的湖畔，聽到一個女孩哭泣的聲音。走近一看，是熟悉的身影。是文惠，她獨自一個人坐在湖畔的石頭上，雙手抱著膝蓋，埋著頭在啜泣。

於是忠仁過去關心。原來，俊偉跟文惠說，元旦假期要準備期末考，所以兩人沒約會。可是文惠的同學卻看到俊偉跟系上的學妹，手牽手逛一中街。後來禁不起文惠的質問，俊偉只好坦承自己的不忠，並且分手。

忠仁拍拍文惠的肩膀，安慰著她。他好想好想，就這樣摟住文惠，好想跟文惠告白，這麼多年來，他一直很喜歡她。

但是他沒有勇氣這麼做。

[小說]成全(上)

「老公，這件敬酒的禮服OK嗎？」

「不錯啊，這件不錯，妳穿起來很漂亮！」

文芳看著鏡中的自己，紫色綴滿亮片的細肩帶的禮服。

啊，如果「妳穿起來很漂亮」這句話，是趙忠仁說的，該有多好。

該怎麼說起這段故事呢？呃，那是快廿年前的事情了。

陳文芳，30歲，某會計事務所的會計師。她有個大她兩歲的姊姊，叫陳文惠。

[小說：台南人]琵琶行

有時候人生就是這樣，要不一成不變，要不所有的改變一次都來。幾年前，婚姻觸礁，協商之後，孩子監護權交給前妻。在離婚沒多久，又遇到公司裁員，於是輾轉換工作換到了台南。沒想到當年從高雄北上讀書工作，一晃了十幾年，是這樣這個情況回南部工作。

在台南工作，雖然薪水比台北少了幾千塊，倒是房租跟物價少，生活上大致不受太大影響。倒是就這樣跟台北的一切斷得乾乾淨淨。本來每個月還會去看女兒，現在也都很少探視。

空間，往往是切斷很多事物最快最有效的方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