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次我們畢旅最北只有到桃園,三天兩夜大部分都在中北部。三天兩夜的旅行,第二天晚上,我們夜宿南投一個度假村。
入夜的山區沁涼如水,有些房間男女同學都窩過去打鬧,然後生輔組長查房時,大家再把五六個女同學塞到衣櫃藏起來,等到組長一走,大家又繼續嬉鬧、打牌。
這般的嬉鬧,雖然有趣,但是不知道是否升上國三的我被制約了還是怎樣,有些那麼厭倦。於是,一個人出來透透氣。
忽然迎面遇上婉柔,打聲招呼。
「還沒睡啊?」她說。
「對啊,」我說,「想透透氣。」
「那麼,晚安。」她笑著說。
我走過去,把他的菸拿過來,吸幾口。
「幹,你這個好學生也在抽菸!」雲凱說。
「幹,我的第一口菸還不是你帶我嚐的,」我說,「他媽的甚麼好不好學生,我們是哥兒們,去他的甚麼好學生壞學生。」
「忠仁,你認真聽我說,」雲凱看著我,繼續說,「我們是朋友,但是有天,我們還是會走向不同的路。你在A段班好好加油,期待你明年上雄中。」
「不管如何,你還是我兄弟。」我說。
「對了,記得一件事,」雲凱說,「你的文章真的很棒,我很喜歡你在校刊的詩跟散文。」
「謝啦,被你這麼說,菸還不給我抽幾口。」
「欸,你好學生抽甚麼菸。」
翌日,在結束最後一個景點的活動,就回到學校。國三畢旅的結束,也宣告國中生涯中快樂的部分已經結束了。接下來的日子,就是段考、模擬考、大大小小的考試,考試、考試……
國中畢業,一如預期地,我考上雄中,婉柔考上雄女,而雲凱則考上私立高職汽修科。
如同他講的,我們各自走上不同的路。
進雄中後,我進了第三類組,但還是參加了校刊社;婉柔則是讀了社會組,參加了雄女心橋社。因為兩校社團常常交流,婉柔來雄中都會找我;加上我們又都搭同班公車回家,所以感覺國中畢業後彼此關係更密切。
而雲凱讀了高職一年後就休學,也搬了家。這些事情,都是後來其他同學告訴我才知道。大家對他的事情眾說紛紜,有人說他在那間高職惹毛了學校當局被退學,有人說他在某次械鬥中誤傷幫派老大之子,在學校壓力下休學離開高雄。
我跟婉柔都很遺憾雲凱的事情,對我而言,他是我歃血為盟的哥兒們;對婉柔來說,他是她的恩人,畢竟他曾經為她出頭過。
我們明明是國小跟國中的同學,可是卻等到升上高中,彼此不同校了,感情才慢慢變化。我們越來越不像同學,不像朋友,而是更像曖昧中的男女。
時間又過得很快,一下子到了高二大露營,很巧的是,我們兩班又剛好是同一個中隊,所以每次聯誼都會遇到婉柔。
我跟婉柔中就已經認識好幾年,我跟她的互動總是被誤會成情侶。
其實,連我自己都困惑,我們是不是戀人?
那年是個不平靜的一年。這邊是第一次總統直選,對岸則是不斷進行飛彈試射演習。
我記得露營那天,還是中共宣布演習的日子。雖然大家關心這些事情,還是繼續露營。
露營,不過就是露營。反正不就是跳第一支舞、玩大地遊戲、炊難吃的食物、營火晚會各中隊表演,然後千篇一律地都是唱歌加跳舞……
我對露營的印象很模糊,模糊的原因,是因為一件事情太深刻,深刻到我把其他事情的記憶都模糊了。
那天營火晚會結束,有人去夜遊,有人在營區哈拉,也有人去舞會。
婉柔拉著我去舞會,儘管,我不會跳舞,而且,我也不怎麼喜歡跳舞,但我就不知為何地牽著婉柔的手跳舞。
我記得當時熱音社在台上唱著邦喬飛的<Never
Say Goodbye>,婉柔頭靠近我肩膀,對著我耳邊說:
「忠仁,我好喜歡你,你知道嗎?我喜歡你好幾年了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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