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年10月25日 星期五

[實驗小說]極•夜(2)

3.
有時開車經過婉柔成長的育幼院、讀過的學校,我會想著關於婉柔的一切。我會想著,曾經在這裡發生的故事。我試著想像,她曾經在這裡的樣子。她的過去我無法參予,我只能在多年以後,來這邊去想像她的曾經,還有關於她的一切。


她每次聊到自己的求學往事,都會提到她以前的國文老師。

她中學的國文老師,也是她的導師,是一位年輕外省女老師。因為婉柔的身世,使老師非常地關心照顧她。對婉柔來說,她是老師,也像個家人。因為她,讓婉柔在文字表達上有長足的進步。她在生活上給予婉柔溫暖,也給原本不幸的她,開了一扇窗,讓她在文學的世界徜徉。可惜的是,這位老師在婉柔高三時,在學校被情治人員帶走。

從此,婉柔就失去她的音訊。

後來的婉柔,即使是讀與數字為伍的商學院,還會加入校刊社,我想,多少是因為想要讓自己有個文字的天地,來紀念這個對她意義重大的老師吧。

因為婉柔負責的是文學版。如果校內有舉辦文學獎,那稿件的來源會比較輕鬆,因為主要就刊登得獎作品就好。如果是一般時間的出刊,就得靠我們這些編輯絞盡腦汁來創作。除了文字的撰寫,刊物版面的設計編輯也很重要。為了要方便讀者閱讀,所以我們必須竭盡心思,設計一個舒適閱讀的版面。要把文字跟圖片做出初步的藍圖設計,叫做「畫樣」。畫樣最麻煩的地方在於,必須要把手寫的稿件一字一字地計算清楚,然後用鉛筆在紙上標示出文字的字體、大小,還有圖片的大小、位置與效果等。之後,我們還得常常前往印刷廠檢排。在陰暗又彌漫著油墨的小空間裡,看著我們的心血用鉛字印出來,這是一種特別的感覺。

畫樣跟檢排,這是我跟婉柔「約會」的方式。

4.
除了社團,婉柔對我這個高雄上來讀書的學弟,也滿照顧的。我的英文不好,所以大一時共同科目英文讓我壓力很大。婉柔知道我對英文有障礙,所以把她之前的筆記給我,還固定週末幫我補習一下英文。因此我的英文才順利過關。

那個時候我編一個現代詩專欄,收集同學詩作,也常常放自己的詩作進去。當然我寫的所有東西,包括我的詩,都會先到婉柔這邊。婉柔常常笑我:

「你不覺得,寫詩是一種極度不符合經濟效益的事情嗎?你花了那麼多時間與精力,卻產出最少字數的東西。」她開玩笑地對我說。

標準的商學系高材生的專業口吻。

「不過,一首詩,字數不多,但可以佔的版面,應該跟散文不相上下吧!」我頑皮的回答。

有一次,在化學實驗室做實驗,因為技術生疏,右手掌被嚴重燙傷。於是整個右手掌用紗布纏得緊緊的,婉柔知道了,就很關心我的傷勢。她問:

「學弟,你手這樣,還好嗎?會不會不方便?」

「還好啦,只是洗衣服稍微礙手一點。謝謝學姊關心喲!」

「呵呵,還好啦。我是擔心你不能幫我寫稿勒!」她調皮地笑著說。

婉柔難得調皮的樣子,好迷人。

我升大二後,還是在校刊社。而大三的婉柔學姊沒有接總編,因為生計與學費等開銷,她必須常常下課後去打工。因為打工結束後很晚了,所以我常常晚上要去接婉柔學姊回宿舍。

我就騎著我那台腳踏車,載著她走過無數個街道。

現在經過以前大學附近的街道,依稀還會聞到,那時騎著單車載著婉柔,她身上的味道。如果說味道是種記憶,這樣的記憶會跟視覺有所連結嗎?如果不,那些熟悉的地方,一旦映入眼簾,這樣的氣味就會出現在我嗅覺的記憶中。那是一種溫柔的味道。

由於是婉柔拉我進校刊社,而且後來都一起共事,我跟婉柔之間,有一種習慣與需要對方的感覺。我發現,這是一種愛情的需要。我跟婉柔之間已經有些改變。

我也發現寫詩時,我不知不覺會想到婉柔。她已經不只是我工作生活的好伙伴,也是我情感上一個很重要的人。婉柔也察覺我們之間的變化。這已經成為一種信任,一種依賴,與生俱來的依賴。

(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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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進越南停、看、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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