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年10月24日 星期四

[實驗小說]極•夜(1)

1.
晚春的台北沁涼如水,雖然有一種接近夏天的味道,依舊殘存著一絲絲的涼意。稀薄水氣溶在空氣中,像白色薄紗,輕撫著肌膚。

剛才餐會交錯觥籌,一堆同仁又獻花又唱歌。幹了卅幾年,退休餐會這樣也不錯。如果說,一個人的退休,可以被這樣隆重地歡送,也算是在單位這幾十年來的耕耘的成果吧!


餐會結束,回到辦公室繼續打包。年輕時上班巴不得能早點下班。等到快退休了,會想在辦公室待晚一點。倒不是責任感什麼的,應該只是還想留住些什麼吧!

「長官,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機會,因為輿論關係決定提前退休,不會捨不得嗎?」我的秘書惠珍問。

「還好啦,該走就走。我不走,你們又如何能上來呢?」我笑著說。

惠珍幫我搬一些東西。忽然,一個紙箱從惠珍瘦弱的手中掉落。還好裡頭僅是一些書跟稿件。忽然,惠珍看到散落一地的物件中,看到一個陳舊、而滿佈皺紋的牛皮紙袋,裡頭都是詩稿與剪報,剪報的內容,也都是詩。

「長官,想不到,你還對詩那麼有興趣啊?」惠珍笑著問。

我看到那個牛皮紙袋,忽然心酸的感覺像泉水,湧上咽頭。我用手捂住嘴巴。有一股好濃的情緒,從咽頭湧出。

幾十年了啊。有些東西,就像昨天發生的一樣鮮明。

2.
那是多久之前?十八歲吧,那一年。我從高雄的眷村,北上讀大學,對孤陋寡聞的我來說,台北一切都很新鮮,台北什麼都很進步。新生訓練時,學校就有不同社團在招生。有的是體育性的社團,有的是康樂性的社團。

基本上,我不是一個很喜歡熱鬧的人。對於運動也沒有太大的興趣。就這樣,我在不同社團招生的場合逛著,忽然一個輕柔的聲音:

「學弟,有沒有興趣參加校刊社?」

說話的,是一位氣質斯文的女生。

那清秀的臉蛋與笑容,羈絆了我的一生。

她叫劉婉柔,校刊社幹部,她在招募校刊社的新成員。

「喔,我是化學系大一新生。我叫趙忠仁。」我介紹我自己。

「你好,我是商學系大二的劉婉柔。我們校刊社一學期出兩本刊物,每週三晚上聚會,想不想來看看?」婉柔學姊繼續笑著說。

於是,我成為校刊社的一份子。校刊社還滿適合我這種內向,活動力薄弱的人,按現在的語言,我算是個「御宅族」。因為資訊封閉,所以校刊的出版,對於學校的學生來說,是一個滿重要的資訊來源。

校刊社工作是師徒制。刊物的總編輯由大三的學長姐擔任,而總編輯根據主題,有不同的企劃編輯,企劃編輯通常是大二的學生擔任。那大一的學生通常是擔任負責採訪、撰稿與寫作的文字編輯。

進入校刊社後,我就被編到婉柔學姊的旗下做編輯工作。婉柔學姐需要大概四、五位文字編輯。文字編輯來來去去,只有我,一直幫婉柔學姊撰稿。婉柔學姊負責的是文學評論與藝文作品發表,這還滿吸引我的,所以讓我一直跟著婉柔學姊工作,也和婉柔學姊培養出革命情感。

婉柔學姐是個特別的女生。她沒有父親,自幼跟著母親生活。不幸地,在她小學一年級的時候,她母親就因為車禍意外過世。於是,她就在育幼院到高中畢業。雖然身世坎坷,不過她也算爭氣,就這樣,一路由小學讀到了大學。特殊的身世,讓她對很多東西有深度的感受,這樣的能量化成了文字,就變成動人的作品。

我的校刊生活就是我跟她。

(待續)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

前進越南停、看、聽

海外工作這幾年變成一個新鮮名詞,幾年前外派中國大陸是大宗,這幾年外派越南的職缺也多了。十五年前,大概也只有台塑比較出名。現在又多了很多鞋廠、樹脂、紡織大廠。 如果真的決心想要來越南發展職涯,下面幾點必須先想清楚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