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年10月28日 星期一

[實驗小說]極•夜(5)

9.
單位接獲情資,在中壢地區抄了一個出版社,也逮捕了十幾個「叛亂份子」。本來,這個案子跟我是沒有關係的。可是,我無意間在會辦文件之中,看到被逮捕的人,有一個熟悉的名字。


是她,劉婉柔。

我心裡一直想,不會是她吧。我心裡一直祈禱這個名字不是她。內心的我很掙扎。我真的很希望被逮捕的人不是她,不單單是希望婉柔是平安無事的,而且,我真的不希望,心裡再因為一個熟悉的曾經,掀起一陣漣漪。

已為平靜很久的心,忽然沸騰不安。我試著利用各種方式,調查那個被逮捕者的背景,沒錯,是我認識的她。

那麼久了。以為已經平靜,但是一看到有關她的一切,我還是沸騰了。明明心裡還有不諒解,但為何就是有著牽掛?

我打聽到囚禁她的拘留所,我想要去看她。

何上尉知道我想去探視婉柔的事情,極力勸阻。我知道他是出於好意,他不希望我惹上麻煩,而且只剩不到四個月的役期,他希望我平平安安地離開部隊。但是,我實在禁不住自己想見婉柔一面的慾望。

好想好想她,真的,我這麼感覺。

何上尉實在說不動我,看在我是因為私人的因素想見婉柔,所以找上了他在拘留所服務的老同學讓我過去看她,且保密而低調。

「記得,唯一的一次。要不是你平時很優秀,我不會這樣幫你。」何上尉再三告誡。

我終於進入拘留所,見到了婉柔。

好幾年了,快五年了吧?我想。我試著把五年前的她拉到我眼前。

也許是因為長時間的折磨與審訊,也許是彼此經過了那麼段歲月,我們都變了,也不再是當初的我們。

我以為,我會有很多話要跟她說,我也以為,她會有很多話要告訴我。在她離開我的日子,我曾經試想過,如果我們重逢,會是怎樣的情況,我該挽回她嗎?該讓她知道我的委屈嗎?可是,我從未想到,這一天會來,而且會在這樣的時間,這樣的空間。

妳……還好嗎?近乎語塞的我吐出這幾個字。

她低著頭,搓著雙手。就像,當初我對她告白時一樣。

她忽然抬起頭,雙眼泛淚,說:

「忠仁,對不起,我對不起你。」

「妳知不知道,妳這樣離開,我很難過嗎?為什麼妳要這麼對我?為什麼?」我有點失控地說。

婉柔她哭了。哭的好傷心,我卻不知為何,沒有試著要安慰她。

我恨她嗎?不,我真的沒有。

我只是不諒解她為何一個理由,一聲再見都沒有說,就走出我的生活。如果我有錯,如果我哪裡不好,請責怪我,哪怕是一個巴掌也好。什麼話都沒說,就這樣地離開。

我無法釋懷。

我冷默地看著她乞憐的眼神。居然,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
就這樣,我走出了拘留所,回到單位。

10.
我曾經以為,我會試著要挽回些什麼,至少,把過去幾年情感上的空缺做一個了斷,就像把一件事情處理完,縱然不完美,但是不會覺得少了些什麼。可是那時候的我,究竟是因為經過那麼多年,還對她有點生氣呢?或是,當我再次見到她的時候,我發現我們彼此好遠,好遠,彷彿未曾愛過的人一樣。難道是因為這樣,當她難過地對我說抱歉時,我竟沒有想安慰她的動機。

在我探視完她的那個晚上,婉柔在拘留所自縊了。

當我知道她的死訊時,我蹲下來大哭了一場,像個無助的孩子。自從小學畢業後,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哭過。我沒想到她會選擇這條路,我沒想到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她,我沒想到,她這次真的離開我,永遠。

我沒想到我其實還愛她。

我開始後悔當時的自己,為何對她那冷淡。我發現,我真的失去她了,完完全全地失去她。這是一種強制性的告別,一種宣判,告訴我必須跟某一段歲月徹底決斷。當被命運之神這樣的擺弄之後,才明白,自己的生命中,有太多她留給我的東西。

我的情緒已經崩潰,被好幾個軍官與士官押到醫務所。接下來,直到退伍之前,我大部分的時間,都是在一位下士的監管下到退伍。

因為我是婉柔死前最後一個看她的人,因此我遭到單位嚴密的調查,而讓我相當愧疚的是,我的直屬長官何上尉也遭到連累。不過,幸運的是,因為當時的我已經有不少作品發表,也得過獎,為了不要讓事端擴大,我並沒有遭到報復。而何上尉只是被遭到嚴密的調查,也沒有被任何懲處或是清算。

退伍了,應該要高興,應該要期待。我卻沒有什麼感覺,有的只是麻木,就像施打大量麻醉藥後的感覺。也許自己也想離開單位,離開這一切記憶,儘管自己明明知道離不開。

(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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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進越南停、看、聽

海外工作這幾年變成一個新鮮名詞,幾年前外派中國大陸是大宗,這幾年外派越南的職缺也多了。十五年前,大概也只有台塑比較出名。現在又多了很多鞋廠、樹脂、紡織大廠。 如果真的決心想要來越南發展職涯,下面幾點必須先想清楚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