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指導教授是系上極為資深的學者,系上對他很敬重。我滿慶幸自己可以成為他的研究生。
「如果不是他,」婉柔說,「我也不會進清大。」
「有胃口嗎?」我問道。
「還好。」婉柔說。
雖然說胃口還好,她還是吃了一大盤滷菜。不過整個晚餐,她甚麼都不想說,我也不願意問。
在騎車回清大的路上,婉柔還是沒說話。但是她輕輕地抱住我。
那也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被她擁抱著。
到了清大,婉柔忽然說:
「我們去吃個豆花吧。」
於是就到附近的冰果店吃豆花。也許,沉澱了夠久了,她對我說:
「我男友在美國決定跟我分手,」她邊舀著豆花邊說,「也許,距離真的是感情的殺手。」
「那你有甚麼打算?」
「這一年助理做完,明年去找工作。」婉柔說,「去美國的理由已經沒了。當年也是因為他,放棄台大研究所,而選擇清大研究所。」
「放棄台大,放棄妳嚮往的台北,後悔嗎?」
她笑笑,沒說甚麼。
後來,每天晚餐我幾乎都會跟婉柔吃飯。有時候是我去實驗室找她,有時候是她來找我。
失戀很多人都有過,我只是想陪一個老同學走過這段日子。
雖然有時候想想,婉柔為了他,放棄去美國,其實有些可惜。畢竟婉柔也準備一段時間。但是想想,出國讀書終究不是一件廉價的事情。
那年的冬天,跟婉柔在建功路的吃小火鍋。在風城下雨的冬夜,小火鍋給異鄉人溫暖的選擇。
聊到彼此之後的規劃,我問道:
「妳明年計畫結束就要找工作,打算進竹科嗎?」
「也是選擇之一,不過我還是會找台北的工作。那你呢?有要申請國防役嗎?」
「沒,」我說,「我在準備預官考試,準備畢業就去當兵,退伍後去考教師甄試。」
「就這樣?退伍後有沒有想做些甚麼事?」
「嗯,認真說,」我說,「我還滿想去越南自助旅行。你還記得王凱昇嗎?就是我們國三一起調到妳們班的阿凱。」
「他我有點印象,你們兩個常常膩在一起。」
「他退伍後,就到他爸爸在越南投資的農場工作,他說退伍後可以去越南找他玩。」
「越南,好特別的地方,」婉柔說,「我沒去過這個地方,但我曾經在網路上看到介紹,說越南有個小城,叫甚麼的……地名我忘了,但是我知道它是在中南部的一個山谷裡,很歐洲風的一個城市。在法國殖民的時候,就是法國人度假勝地,越戰時期也沒有受到很大破壞。如果你有機會去越南玩,一定要找一找這樣的地方。」
碩二一下子就過去了,我順利畢業,在辦完離校手續後,我就入伍當兵;婉柔結束清大研究助理的工作,到台北一家美商公司工作,也算是成全她的台北夢。
入伍的日子唯一的樂子就是寫信跟收信。因為營區不能帶手機,打電話也不方便,寫信是唯一跟外面聯繫的方式。
有時候寫信給婉柔,婉柔也都會回信,她會講她目前的工作生活,也會給身在營區的我一點鼓勵,這就夠讓人滿足了。
下部隊第一次懇親,原本爸媽要來參加,但因為姐姐的婚事走不開。婉柔知道了,就自願代替我爸媽,從台北跑到屏東的營區來參加懇親,讓我早點離營休假。
一年半左右的役期一下子過去了,2005年年末,自部隊退伍,然後就到了一間私立高職代課,準備下一個學期正式教師甄試。
2006年的春天,開始展開流浪教師的艱苦生涯:一到周末,就拎著行李跟教具,在不同學校參加教師甄試。
(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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