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惠不知道從哪搞來一台小型的大聲公,就是夜市在用的那種,這樣讓我們不必聲嘶力竭地吆喝。社團博覽會還滿好玩的,雖然我們是藝文性社團,不過也利用這機會到其他社團攤位去哈啦。
社團博覽會弄到快十點才結束,我們把東西收好,回到家,也已經十一點多。洗完澡,已經過了十二點多了,昏昏沉沉地進入夢鄉。
隱隱約約感覺晃動。是夢?還是地震?好像是地震。可是今天實在太累,不管了,晃一陣子就沒事了。
欸,越晃越大,越晃越可怕。該死,這地震不是鬧著玩的。房間的夜燈已經熄了,大概斷電了,黑暗中我只聽到東西倒下跟摔落的聲音。我想逃,可是逃不出去。
我蜷曲在床下禱告。我想我從來沒有那麼虔誠吧?天搖地晃中,我在黑暗中能夠做的也只有這件事。
稍微平息了。我聽到房東敲門,問:「還好嗎?我來帶大家走!」
房東拿著手電筒把整棟出租公寓的學生救出去。整個晚上還是餘震不斷,大家議論紛紛。偏偏這時候通訊都中斷了,手機、BB call都不通。
我忽然想到住在學校宿舍的文惠,我立刻跑去學校。學校宿舍區一片混亂,一堆學生在外面的廣場驚魂未定。我一直找文惠的身影。看到了,文惠穿著簡單的睡衣披著毯子就逃出來了。
「文惠,你沒事吧?」我喘著氣問。
「我沒事,不過女舍的牆壁多處龜裂,教官叫我們今晚先在體育館過夜。待會俊昌要來,所以……」
「喔,沒關係,只是知道妳平安就好。那……我先走了。」我說。
「忠仁,謝謝你,我真的很謝謝你。」文惠說。
回到學校後,繼續開始原來應有的一切生活。繼續地上課、讀書、跑社團。而且現在我是總編輯,我這一年要定時把校園刊物出刊。每週兩三次編輯會議,把我下面的學弟妹搞的快瘋了。學期結束前一個月半,所有稿件都已經備齊,準備要編排印出。
在出版前夕,忽然被學校通知說不印了。身為總編輯的我氣急敗壞,因為我們所有的稿件都給學校老師與長官審過,一切都OK,忽然這樣,叫我怎麼對得起我旗下的學弟妹?
文惠一直幫我疏通這件事,為此天天跑學務長室。原來因為地震,學校經費緊縮,所以不印校刊。可是文惠很堅持學校還是要有出刊的動作,所以學校要我們改為電子報的方式出刊。
「這怎麼可以?這樣我們的刊物跟BBS上的貼文有何兩樣?」我憤怒地說。
「忠仁,能夠用這方式出刊已經很不容易,不然學校根本沒有出刊的意願!」文惠說。
「可是這樣單純做個網頁,放我們的文章,這像話嗎?文惠,妳是社長,妳應該也無法認同這樣吧?」
「忠仁,我不是說過了,學校沒經費。沒錢就不能辦事,我也不希望這樣。忠仁,有時候你可不可以成熟一點?」
我最後還是屈服了。不知道是真的覺得她有理,還是因為心理還是喜歡她。這是我們第一次吵的那麼激烈。
現在回頭想想,在那個歲月,有誰成熟呢?如果,我成熟的話,我會對文惠付出這樣超友誼的感情那麼久嗎?
(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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