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,這不對,這不應該,這不道德。每次雲凱都如此自忖,但又不斷重複這樣的情形。
當然,雲凱又繼續背負著罪惡感,然後光顧阿勳媽媽的攤位,如此不斷循環。
某日,雲凱來市場,卻沒看到阿勳媽媽,隔壁攤位的大嬸說,昨天收攤後,阿勳媽媽忽然昏倒,心肌梗塞離世。
雲凱強忍著悲痛回到隊上。他明白,對於阿勳媽媽的死,它不單單是難過,內心更黑暗的一面是,他永遠失去贖罪的機會。
那天晚上,雲凱是0200—0400在高階核廢料場的崗哨。這裡是極為內部的區域,平時上班日就只有少數工作人員進出,入夜後只剩下守備的警衛。
雲凱獨自在崗哨,想起阿勳媽媽的笑容,他作了一個決定。
他拔出手槍,先對空擊發數槍空包彈,再用槍口對著自己下巴,慢慢的滑到自己的下頷。他想到14歲那年的夏天,從泳池裡爬出水面,冰涼的池水滑過胴體的感覺。
此時警報早已大作,雲凱閉上眼睛,扣下板機。
翌日,報紙頭條:
「高階核廢場保警自殺,核安亮紅燈」
「核能機構保警身亡,檢方:仍不排除他殺」
「民進黨:核安神話破滅 黃士修:不能否定核能重要性」
(2)
月:謊言夜晚
雲凱在昆山分公司待了快廿年,從副理一路成為昆山分公司總經理。這段日子,也經歷了台灣兩次政黨輪替,金融風暴,不過幸運的是,他跟他的伙伴都挺過來了。
上個月台灣派來一個年輕人來公司,原來是董事長情婦的兒子。一個當董事長的,在外頭有別的女人,這並不是甚麼新鮮事。董事長有兩個情婦,他的元配,與她們兩個都知道彼此的存在,但卻又相安無事。元配年紀已大,早已放心思禮佛,也許對於丈夫在外頭的故事已經倦了,於是將心靈寄託在宗教上。第一個情婦是公司裡的員工,她跟董仔搞在一起時,就是已婚狀況。直到現在,她還是繼續維持著自己的婚姻。雲凱滿好奇她丈夫是怎樣的人,他知道他太太的事嗎?如果知道,會怎樣想?
不過這都不是故事的重點。這故事要講的,是董仔第二個情婦。她還是小姐的時候也在公司上班,後來離開以後才跟董仔搞在一起。這個女人不簡單,這麼多年跟董仔在一起,還生了一個兒子,叫宏文,但從不要名分。董仔對他們的責任一點也沒少,買車買房生活費毫不吝嗇。
現在就要來講宏文的故事。
(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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