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個月前返台時,雲凱例行性地跟董事長報告昆山分公司經營的狀況。董事長忽然說:
「下周,我會安排宏文到你那裏擔任總經理特助,請你好好指導他。我希望他未來可以在昆山發展。你現在年紀也大了,應該多個人幫你。」
那次回昆山的路上,「你現在年紀也大了」這句話一直在雲凱內心迴盪者。沒錯,董仔其實在佈局接班者。
宏文終於在預定時間來報到。他擔任雲凱的特助,協助雲凱處理公司營運。
晚上他就住在公司宿舍。我們的宿舍位在公司後方,一個獨棟的建築,裡頭是一間間套房,裡頭包含空調跟衛生間。
雲凱每天在公司餐廳用餐完後,就回宿舍盥洗休息。某次,不經意發現宏文在下班後,有時候沒吃晚餐就直接開車離開公司,直到深夜才回宿舍。
後來我發現他固定每周二、四、五都會外出,深夜兩三點才回到宿舍。有時候更誇張,接近六點才回來,問題是上班時精神奕奕,顯然是已經在外頭好好睡過一覺。
於是雲凱像個窺刺者,每天記錄宏文的進出時間。
下一次返台,又是兩個多月後的事情,雲凱例行性地跟董事長報告昆山分公司的營運狀況,當然,也報告宏文的事情。
董事長得知宏文在昆山作息不定的事情後,很生氣。說也奇怪,董事長自己有兩個情婦,卻無法忍受私生子可能在外頭亂搞的事情。
於是董事長召回宏文,逼問他在昆山的生活。當然宏文無法否認,自己在昆山的確是常常在他處過夜。而且,他還是在一個女人的家中過夜。
就這樣,宏文被弄回了台灣總公司上班。而雲凱,繼續維持這昆山分公司總經理的頭銜。
故事就這樣結束了嗎?
沒有人知道的事情:宏文的確是常常在外頭過夜,而且是在一個女人家過夜。這女人,叫閔暄。她是個台灣來昆山開店的台灣女生。她弟弟,阿勳,廿多年前在學校游泳課結束後自殺,她就決定專科畢業後不升學出來工作。
宏文是她的好朋友,他們從國中就認識了。他們不是普通的好朋友:他們不是戀人,而是「閨密」。是的,知道宏文性向的人並不多,宏文自幼是私生子在學校被排擠,而出身單親家庭的閔暄,在校也被孤立,兩個孤獨的靈魂就這樣成為好友。後來宏文的性向也只有閔暄知道。
當閔暄弟弟自殺身亡後,好一段時間是宏文陪伴她們母女度過。後來閔暄來昆山創業,閔暄的母親在台灣做小生意。閔暄母親似乎漸漸走出陰霾,每次通電話還說天天有個警察來他的攤位買早餐,有時還幫同事買的瑣事。
後來閔暄媽媽驟逝,宏文剛好派駐昆山,於是常常去陪她。沒想到這反而成為公司把他召回的理由。宏文沒辦法告訴董事長,他是去安慰一個好朋友,更沒有辦法告訴董事長,
他愛的不是女人。
(3)
火:燃燒的謎
雲凱在昆山打滾廿餘年,從第一個孩子出生,到後來外遇離婚,回到單身一人。昆山待久了,不單單是事業在這,生活圈也在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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