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9年1月14日 星期一

[實驗小說]昆山奇談(7)


某天,國萍只是要跟朋友碰面,暫時離開幾個小時。回到家中,怵然發現自己母親倒在地上,輪椅翻掉,臉色發紫,緊急送醫後,判定是窒息身亡,因為她的母親喉嚨卡了一塊痰。

國萍為此傷心欲絕,又因為事發突然,一時不知該怎麼辦。此時,大學同學雲凱不知從哪裡得知她遭遇,主動協助她處理後事。

剛好這時候雲凱也要另覓住所,而家裡多一個空房間的國萍就邀雲凱是否願意搬進來同住,順便分攤房租。這其實在房價極高的城市,這還算滿普通的事情。

一來在國萍母喪時,雲凱一路陪伴,後來同住後,彼此感情更深厚。

兩年後,雲凱跟國萍終於結婚。大家對於兩人本來只是普通同學關係,然後居然在出社會後可以重逢,最後結為連理,都深深為他們祝福。

故事結束了嗎?應該吧。

國萍永遠不會知道,她媽媽出事那天,就是雲凱偷偷潛入她的住所把行動不便的國萍母親推倒致死。

因為國萍曾經告訴所有的追求者,只要她媽媽還在,她就不會接受任何人的感情。

(6)  金:追憶似水年華
每天下午四點,雲凱都會固定到工廠的這一隅抽菸。來這裡十年了,這個行為彷彿是一種儀式。

每天這個時刻,雲凱點起菸,看著廠房的浪板,在有陽光的時刻,西側的陽光會在廠房的浪板抹上一層淡淡的金粉,那是夕陽對於一天的告別。

這抹夕陽的景色,總是讓雲凱想起中學時期的時光。每次放學,在鳳儀門旁一片長長的城牆,城牆上整片暈開的夕照,有點像在一杯澄清的水中,滴入一滴金黃色的墨汁,以放射狀的方式感染著每個回家的心。

雲凱想到了美玲。

她是我國小五六年級的同學,她是一個清秀漂亮的女孩,單眼皮尖下巴,總是綁著馬尾,坐在雲凱位置前面。雲凱常常很惡劣地拉她的馬尾戲弄她,她總是大叫,但依舊還是綁著馬尾。有時候,雲凱會覺得,她是不是故意留馬尾要給他拉?

小學畢業,雲凱到家鄉附近的國中就讀,成績一向不錯的美玲,去參加另外一所國中的資優班考試。

畢業那天,她跟我說:以後你拉不到我的馬尾嘍!

不知為何,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。好幾年後,才知道這種感覺,叫喜歡。

就這樣,過了一個暑假,在開學前夕,雲凱又在學校遇到美玲了!原來她沒考上資優班,又回來家鄉這間國中就讀。

很高興又可以天天看到她,雖然不同班,她在A段班,而雲凱在B段班,往往雲凱他們班放學了,美玲他們班老師還留他們全班訓話。

所以,每次放學,雲凱只要知道他們班還在訓話,到車棚總是刻意放慢速度,等到美玲來牽車時,在來個不期而遇,打聲招呼,說兩三句話,這樣就滿足了。

因為出了校門,雲凱往左,美玲往右,雲凱能夠把握住的時間,也僅有車棚到校門口這短短的距離。

每次這樣離開校門後,回家的路上,雲凱看著舊城門,還有上面燦爛的夕陽,總是有說不出的滿足。

直到某天。


(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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