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有看到在談陸生的話題。其實我是滿贊同有陸生來台灣讀書的。我始終認為,陸生來台灣是可以多了解台灣的一切,進而消除很多誤會與不諒解。也許我們上一代跟這一代做不到的,在未來可以讓年輕的一代找到答案。
清華大學在很早之前就有大陸籍的老師在當教授。後來也有很多大陸的研究人員來當博士後研究或是訪問學者。我進清大的時候,我的研究室是個極度人力單薄的實驗室。碩士班一共三人,碩二一個,碩三一個,碩一也只有一個(就是我)。博班一個,除了我,都是翌年就要畢業的人。那幾個實驗都做的差不多,只剩寫論文,所以大部分時間實驗室只有我一個人。
等到碩一那年秋天,有一位四川大學的副教授來我實驗室當訪問學者。他叫任譯,約四十出頭,是個浙江人。
他人還滿nice的。我在讀碩班的那段日子,他教我不少研究的技術,包括軟體、數據分析這些東西。他也教了我不少學科上的東西。我記得那時候有修"量子化學"的課,那是主必修,但是課程很艱辛,也是托了他的福,我才把這門主必修給修過的。
為了避免尷尬,我並沒有讓他知道我是軍人子弟的身分,不過我是把他當作一個亦師亦友的老師。我從他身上也發現很多特別的地方。他在很多地方當過訪問學者,或是博士後研究員,比較特別的是他去以色列當過博士後研究員。雖然我們的印象中,那裡是個危險的地方,可是對他而言,那邊是一個相當特別的環境,文化很多樣,學術與科技也很先進。(雖然他說曾經差點遇到汽車炸彈)
我覺得像他這種,文革有被再教育過,也到過很多地方生活的人,有個很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:適應力特強。他來台灣沒多久,台灣的公車、客運他很快就知道怎麼使用。後來我遇到的幾個大陸學者也這樣,這種適應力超好。
半年很快就過去,沒多就老任就要回四川了。正準備要回大陸前夕,他遇到一個麻煩:他要把他約24萬台幣的薪水換成美金匯到大陸去,但是當時兩岸通匯並不便利,像他這樣人,要匯款必須要有人擔保。雇主不可以,所以我的指導教授就不行;在苦無對策的時候,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與衝動,忽然說願意幫他擔保。後來這件事被老爸知道了,被痛罵一頓。
不過,我是做對的事情,我迄今還是這麼認為。
後來,任譯要回大陸了,回國的前一天晚上,我跟他哈啦,他說:
"小兄弟,我沒什麼話好送你的,記得兩件事:一,娶老婆,要找有工作的,女人沒工作,就會變黃臉婆。二,婚姻幸福的程度,與婚禮的盛大程度成反比。"
我不知道當初任譯送我這些話是要幹麻,不過我想,也許有天我會懂。
後來任譯還有再來台灣一次,我們又碰面了。96年三月,他要回大陸,而那時我也準備換工作離開新竹。我們道別,後來我就沒有再看到他。
我其實很珍惜這個與大陸學者相處的機會,我也很感謝他教我關於化學研究的知識,不過誰可以告訴我,他送我的那兩句話,到底是為什麼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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