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3月4日 星期二

[實驗小說]浪漫的秘密

每年都要這個季節來新竹。其實冬天來新竹並不是一個好選擇,因為新竹的冬天又濕又冷,而且風是出名地大。


陪老公在清大漫步。今天幸運地沒下雨,但天氣依舊溼冷。此時景色有一種淒美的浪漫,楓紅氾濫了整個小徑,就像鋪上了紅毯。梅花綻放了。白中帶粉的色澤,給蕭瑟的冬天添了一絲嬌柔。

「這裡真是浪漫。」我說。儘管如此,我還是覺得冷。

「說到這,我這輩子做過最浪漫的事也是跟這間學校有關。」

「哦,說來聽聽。」

「你知道我大學是校刊社的吧!那時除了平時要出版校園報紙,寒暑假的時候,我們也會去參加外面的編輯營或文藝營。」

「那真是個難忘的青春時期啊!」我說。

「升大二那年暑假,參加清大的編輯營。那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去新竹。那個營隊課程很充實豐富,師資都是強棒,不是報社名編輯,要不就是文壇知名作家。」

外子接著說:

「那個時候每十個學員分成一組,在營隊中我認識一位清大外文系的學姊,她叫黃珮珍。她剛接系刊的總編,我才剛接觸編輯不到一年。我們都是編輯新手。

我跟珮珍相處起來莫名的愉快,素未相識的兩人,生長背景與學習領域也沒有交集,但我們卻像認識很久的朋友。她是台北人,外文系;我是高雄人,化學系。在營隊,白天上課,下午撰稿並討論如何編輯。她相當有才氣,對於文字的運用相當洗鍊。我是比較會提一些有趣的點子。

每天晚上自由活動時間,我倆就跑去清大夜市吃豆花,然後再一起回宿舍。那幾天真是愉快的日子。

營隊結束前,我們的實習刊物出刊了。在營隊結束前一晚的惜別舞會,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,約她當我舞伴。她害羞地答應了。那是我第一次約女生跳舞,我還記得當時我的手一直發抖。

舞會結束,大夥兒去夜遊。大家在成功湖聊天。在校成績不理想的我,當時說:

『唉,也許這是我最後一天在清大。』

『你可以來考清大研究所啊!』珮珍笑著說。

結束後,我們還有聯絡。不過因為課業繁忙,加上距離因素,聯絡次數越來越少,後來就像很多人營隊記憶一樣,一切都不了了之。

大四那年,準備考研究所。我在校成績不好,但大四那年很用心溫習功課,準備考試,然後我報名了台大與清大的研究所考試。那時家人很緊張,因為落榜機會很高。沒想到,放榜時,台大跟清大都正取。

當大家都覺得我要去讀台大時,我卻告訴他們,我想去讀清大研究所。大家感到震驚與不解。一般人眼中,台大是第一學府。那時候我用了不少理由,像理工類清大最好、自己喜歡新竹等。

其實,去清大只為了要完成心願罷了。

去清大報到的前夕,系上老師問我:『你確定要放棄台大嗎?』我回答:『人,一生總要做件浪漫的事情。』表面上是因為我覺得清大比較好;其實真正原因,只為了畫下一個記憶中美好的句點。

到了清大,剛好室友是外文系的同學,無意間聊起珮珍,才知道,她畢業後就赴美讀書了。

從此,清華大學成為我生命中最秘密的心事。」

「喔,我說老公啊,那你怎麼會把這件事告訴我?」

「因為生命中最秘密的浪漫,就只跟最愛的人分享啊!」外子笑著說。

我笑著牽起他的手,繼續漫步在楓林小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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