鼓聲響起，表演準備進入高潮。
這是一個叫"Table of Death"的戲法。中文通常用"死亡之床"來稱呼。我不知道老外當初怎麼會用"Table"這個字，因為這麼魔術是這樣：用鐵鍊、手銬等東西把魔術師固定在一張床上(好吧，桌上也對)。然後把布幕拉下，遮住準備逃脫的魔術師。魔術師上方通常有一個鋪滿尖刃的架子，或是一個圓形的大鋸齒，在極短的時間，可能三分鐘左右，尖刃或鋸刀就會以自由落體落下，此刻觀眾就會驚呼。然後布幕拉起，逃脫成功的魔術師再度出現在觀眾面前，然後再次迎接觀眾的驚呼與掌聲。
其實我們在事先都已經把鐵鏈與手銬動了手腳，在觀眾不經意的時候，我們助手早就把鑰匙放到魔術師及手可得的地方。所以觀眾感覺我們好像層層纏住了魔術師，其實對魔術師而言，要掙脫輕而易舉，不過這終究是一個危險的魔術，變撲克牌或是鴿子，失誤頂多出糗，這種魔術失誤就代表著死亡，所以魔術師在表演前，都會反覆檢查之後才上陣。
雖然我參予表演已經很多次，但是這次是我最期待的一次表演。怎麼說呢？
我先自我介紹。我叫趙忠仁，某私立大學化學系大三生。我從國中的時候就一直很喜歡魔術，高中時就參加魔術社，還當上了副社長，也因為這樣大學沒考好，只上了私立大學的化學系。上大學後我還是參加了魔術社，而且為了興趣，也是為了支應生活與學費的開銷，我找了一個魔術師，F，的表演工作室當助手，打工賺錢。
在F這邊主要的工作就是打雜，整理道具、佈置舞台，表演時還要支援上台，其實很勞力，但是薪水還不錯。F是一位50歲上下，在魔術圈內頗有名氣的的魔術師，商業演出與俱樂部的表演機會多，而且F對我們工讀生毫不吝嗇，所以我的收入可以把學費與生活開銷打平。F有個年輕的妻子，叫陳文惠，約卅五、卅六歲，說年輕也有點勉強，至少相對於F來說年輕許多。
這時候我不得不好好提一下文惠了。
文惠是我加入公司第一個認識的人。對我這個大學生來說，談不上青春漂亮，但是絕對性感美豔。她從讀高職的時候就跟著長她廿歲左右的F工作，當魔術師身邊漂亮的女助理 。後來F離婚後，就閃電與文惠結婚。文惠是個美人胚子，所以她的臉蛋即使歲月的增長也會呈現不同時期的美麗。加上她保有運動習慣，身體的曲線比我在學校遇到的大學女生還棒。
她是個美魔女，就現在的術語。
我進公司後起先都是文惠帶著我做幕後的工作，上舞台後也是跟文惠搭檔著做F的助手。喜歡看著文惠穿著性感華麗的服飾在我面前晃來晃去。有時候會羨幕F，一個其貌不揚的老魔術師，何德何能可以取到那麼性感的女人？有時也會懷疑，F都不擔心自己的妻子嗎？
隨著跟文惠工作與相處時間久了，我發現我被文惠的美色所蠱惑。文惠也漸漸發現這點，但她並不抗拒，而是拉近我跟她的距離，常常主動跟F說要我跟她兩人一起去看舞台設計、器材採購。漸漸地，我們陷入不倫的激情。我愛她，我想要占有她，即使我知道她長我十來歲，還是別人的妻子。而她也在我身上找到F沒有，或消失很久的東西：激情、肉體、慾望與浪漫。
在一次巫山雲雨之後，我跟文惠說：
"親愛的，我好想永遠佔有妳！"
文惠看著我，說：
"那我們把那個擋在我們中間的石頭拿掉吧！"
於是我們策劃在一次"死亡之床"的魔術中以意外的假象殺死F。雖然在表演前，F會親自把所有的設備檢查一次，但是因為我跟他很久，他會怎麼做我都很清楚；我知道怎麼利用他檢查完到開始表演間怎麼動手腳；加上他檢查完後到準備上陣有一兩分鐘的空檔，我會把原本要讓他脫身的鑰匙調包。
你死定了，F。
一切就按照計畫進行，我們把魔術師綁好，把布幕降下。當然，鑰匙也調包了
鼓聲響起，表演準備進入高潮。
我忽然發現文惠不見了，沒關係，女孩子別看到待會驚駭的場面。燈光打下，魔術師躺在鐵床上掙扎的影子不斷持續。
時間到了，大圓鋸自上方以自由落體落下，傳出一聲尖叫。
我知道這次尖叫不會是之前的罐頭叫聲。但，這聲音未免太尖銳？F有這麼娘嗎？
布幕拉開，我比現場觀眾還驚駭。躺在鐵床上，被切成兩段，是陳文惠。
她身上佈滿寶藍色的亮片與羽毛的華麗服飾，跟她的鮮血、內臟混成一個災難。我立刻跪下狂吐。不可能，不可能，應該是F，怎麼會是文惠？那F呢？
這時燈光忽然打向觀眾席後方。是F，F出現了，他情緒失控地指著舞台大喊：婊子！婊子！我就知道妳這個女人早晚有這天！去死吧！妳這水性楊花的賤女人！婊子！
警方火速到達現場，我跟F都被拘留了一個晚上。我本來以為我會被起訴，但是意外地，F全部擔下整個殺人計畫，所以我最後被飭回。
之中我比較意外的，是我明明已經把真的鑰匙調換到我的身上了，F有的應該是假鑰匙，可是F在警局忽然從口袋拿出真的鑰匙，說：
"我調換鑰匙。你看，真的鑰匙在我身上。"
我一驚，立刻掏出口袋。幹，我身上有的怎麼會是假鑰匙！？
除了鑰匙，我更不解，F是如何在短短的時間內把自己跟文惠調換了？！
難道這世界上真的有魔術？那我從高中到現在，所累積的經驗值都沒有這晚來的多。
後來F被殺人罪起訴了，現在還在牢裡被嚴密的監管，大概怕他逃脫吧！也許他可以跟貪污的前總統關一起，兩人一起研究魔術也不賴。
還有，我失業了，有誰可以介紹打工給我嗎？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